共7段文段,约11930字。
记叙文专题练习2(2006年8月)
(一)过河(周涛)
①这时我才发现,我骑了一匹极其愚蠢的马。一路走了二十多公里,它都极轻快而平稳,眼看着在河对岸的酒厂就要到了,它却在河边突然显示出劣根性:不敢过河。
②它是那样怕水。尽管这河水并不深,顶多淹到它的腿根;在冬日的阳光下,河水清澈平缓地流着,波光柔和闪动,而宽度顶多不过十几米,但是它却怕得要死。这匹蠢马,这个貌似矫健的懦夫!它的眼睛惊恐地张大,前腿劈直胸颈往后仰,仿佛面前横陈的不是一条可爱的小河,而是一道死亡的界限或无底的深渊!
③我怀疑这匹青灰色的马儿对水一定患有某种神经性恐惧症。也许在它来到世间的为期不算很长的岁月里,有过遭受洪水袭击的可怕记忆,因而这愚蠢的畜牲总结了一条不成功的经验。像一个固执于己见的被捕的间谍似的。任凭你踢磕鞭打,它就是不使自己的供词跨过头脑中那个界限。
④我想了很多办法——用皮帽子蒙住马的眼睛,先在草地上奔驰,然后暗转方向直奔河水,打算使其不备而奋然驰过。结果它却在河沿上猛地顿住,我反而险些从马头上翻下去。不远处恰有一个独木桥,我便把缰绳放长,自己先过对岸,用力从对岸那边拽,它依然劈腿扬颈,一用力,我又差点儿被它拽下水。
⑤面对如此一匹怪马,我只好长叹:吾计穷矣!但今天又必须过河,我必须去酒厂;倘要绕道,大约需再走二十公里。无奈之下,只得朝离得最近的一座毡房走去,商量先把马留在这里,我步行去办完事再来取。
⑥一掀开毡帐我就暗暗叫苦,里面只有一位哈萨克族老太太,卧在床上,似有重病。她抬起眼皮,目光像风沙天的昏黄落日,没有神采;而那身躯枯瘦衰老,连自己站起来也很困难似的。看样子,她至少有八十岁;垂暮之年,枯坐僵卧,谁知哪一刻便灵魂离开躯壳呢?可是既然进了门,总不好扭头便走,我只好打着手势告诉她我的困难和请求,虽然我自己也觉得等于白说。
⑦她听懂了(其实是看懂了)。摆摆手,让我把她从床上挽起来,又让我扶她到外边去,到了河边上,她又示意,让我把她扶上马鞍。我以为老太太的神经是不是也不对劲儿了? ______________我无论怎样钦佩哈萨克人的马上功夫,也不能相信她眼前这种可笑的打算。
⑧可是当我刚把她扶上马背,我就全信了。她那瘦小的身躯刚刚落鞍,那马的脊背竟猛然往下一沉,仿佛骑上来一个百十公斤重的壮汉,原来的那种随随便便满不在乎的顽劣劲儿全不见了,它立得威武挺直,目光集中,它完全懂得骑在背上的是什么样的人,就如士兵遇上强有力的统帅那样。(这马不愚蠢,倒是灵性大得过分了)它当然还是不想过河,使劲想扭回头,可是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控住了它,它欲转不能,它四蹄朝后挪蹭的劲儿突然被火烧似地转化为前进的力,踏踏地跃进河中,水花劈开,在它胸前分别朝两边溅射,铁蹄踏过河底的卵石发出沉重有力的声响,它勇猛地一用力,最后一步竟跃上河岸,湿漉漉地站定。
⑨我把老太太扶下马,又把她从独木桥上扶回对岸。然后在她的视线里牵马挥手告别(我不敢当她的面上马)。她很弱,在河对岸吃力地站着,久久目送我。
⑩此事发生在一九七二年冬天的巩乃斯草原,而天山,正在老人的身后矗立,闪闪发着光。
8、为何我最初觉得马“愚蠢”,后来又说它“不愚蠢,倒是灵性大的过分”?
9、老太太示意我扶她上马鞍,我却以为她的神经“不对劲儿”,请结合上下文展开想象,在文中横线处补写一段表现“我”心理活动的语句。
10、文章在写法上出色地运用了对比的手法,请分条列举出三处对比。
(二)倾听生命行走的声音
①秋日里,我从遥远的大山往公路边扛木头,一截黑乎乎的用来做拐棍的干枯杨木桩,被我顺手捎回,插在了院子内的土堆上。
②之后,我很快便把它忘掉了。只有母亲,偶尔会把一个湿筐子或一块刚洗出的旧布挂在它上面晾晒,它干裂皱巴的躯体因而浸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渍。
③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惊奇地发现,这截木桩的到来,使院子里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院子里只有一棵小枣树,孤零零的。风刮来时,是一种寡不敌众很无奈且软弱无力的声音,听了,总叫人感到沮丧。现在不一样了,有天晚上,当尖利的吼叫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时,我还以为是凶猛的野兽呢。仔细辨听,才知是从杨木桩上发出的声音。它不像枣树那样弯腰曲膝,总想尽力摆脱风的肆虐,把落在自己身上的风再推给别人,结果是被风撕扯得披头散发,没有了往日的形状。杨木桩不慌不乱,静立在那里迎接风的挑战,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它让风从身边溜过,又吸收着风,让风进入自己的毛孔,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是朋友而不是仇敌。
④杨木桩使得落在院子里的雨也仿佛有了灵性。多数情况下,雨会在院子的东西两边布出疏密不同的两种雨幕,每回西边的杨木桩被淋得直往下流水,东边的小枣树却干渴得蔫巴巴的没一点儿精神。母亲心疼小枣树,细心地用木棍围住它,给它浇水,还多次想在杨木桩旁为小枣树再造一个新居,因怕把枣树挪死,才终未为其迁址。
(三)献你一束花(冯骥才)
⑴鲜花,理应呈送给凯旋的英雄。难道献给这黯淡无光的失败者?
⑵她一直垂着头。前四天,她从平衡木上打着旋儿跌在垫子上时,就把这美丽而神气的头垂下来。现在她回国了,走入首都机场的大厅,简直要把脑袋藏进领口里去。她怕见前来欢迎的人们,怕记者问什么,怕姐姐和姐夫来迎接她,甚至怕见到机场那个热情的女服务员——她的崇拜者,每次出国经过这里时,都跑来帮着她提包儿……有什么脸见人,大败而归!
⑶这次世界性比赛,她完全有把握登上平衡木和高低杠“女王”的宝座,国内外的行家都这么估计,但她的表演把这些希望的灯全都关上了。
⑷两年前,她第一次出国参加比赛,夹在许多名扬海外的姑娘们中间,不受人注意,心里反而没负担,出人意料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