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历史和人生真谛—《黑土地》赏读
作者:秦葆| 时间:2004/6/18 23:56:00 来源:会员原创 人气:
韩静霆的散文《黑土地》同样把这种满腔激情融入了那片黑土地,因为黑土地的灵性早已同作者的灵魂完全浇铸在一起了。他生在黑土地、长在黑土地。尽管已走出黑土地,但黑土地的“野性与柔性、爱情与仇恨、严峻与温馨、粗犷与粗疏、自强与自私、寥廓与孤寂”等等,却始终在他的意识里盘踞着,令他神往、令他眷念、令他咀嚼玩味。当感情的潮水奔涌不止的时候,便有色彩斑斓的文字流于笔端了。
这篇散文写的很大气,很舒放。作者从童年入笔,却又避开一般作品所常见的对儿时的追忆,他以极其洗练的笔墨,形象逼真地把“我”对黑土地魂牵梦绕的感情充分地表达出来。“我是北方的黑土捏成的”;“童年,我用黑土捏出我的天使”;“我和黑土地造就的这些众生厮守、说话、说梦”;“我用黑土制成能吹奏抑抑扬扬、呜呜咽咽曲调的埙,我的埙就是我的唇舌,我生命的延长,我灵魂的独白。我是黑土的上帝,黑土也是我的上帝。”
不仅如此,作者还把笔墨引向了遥远,把我们带向历史纵深。状写自己祖先 “玉骢嘶罢飞尘起,皂雕没处冷云平”,还有他们那种包容与显现出耐力和韧性的说不上恬淡却极富韵味的生活。既有壮怀激烈的场景,又为读者挂出一幅幅生动别致的画面。接着,作者说:“我的黑土地就是这样一部悠远的、孔武的、神秘的、充满着内聚力的不朽经典。”这里既是点出了主题,又给人一种历史的纵深感。继而,作者又向更深层面上泼洒自己的感情,写黑土地的博大、深邃,用一组排比句子,把黑土地从内在到外在的深挚与魅力开掘得淋漓尽致,又透出沉重与豪放的性质。
这篇散文结构严谨,层次分明,语言明快,有力度,写黑土地却不拘泥于黑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平常事,而是站在时代的高度去审视,写出属于黑土地的自然、历史和人生的真谛。而在完成这个命题的全过程中,作者紧扣黑土地的“土性”和黑土地赋予自己的“土性”,或状物、或抒情、或议论,在不长的篇幅中,无处不深透着血与火的澎湃,无处不张扬着骄傲与激情。因此,在细读该文后,谁都会由衷地赞叹中国北方的“黑土地”。
[附]
黑 土 地
韩静霆
我是北方的黑土捏成的,土性浇铸在我的灵魂之中了。
我生于黑土,长于黑土。童年,我用黑土捏出我的天使:人、马、牛、羊、鸡、狗。我和黑土造就的这些众生厮守、说话、说梦。我用黑土制成能吹奏抑抑扬扬、呜呜咽咽曲调的埙。我的埙就是我的唇舌,我生命的延长,我灵魂的独白。我是黑土的上帝,黑土也是我的上帝。26年前我孑然一身进关,闯荡京华。我住在前门箭楼下的小客栈里,柔和湿滑的京腔在议论我:这个北方的小牛犊子。哦,是的。牛犊子,北方,我。我走出北方黑色的漠野,什么也没带——不不,我带走了一样东西,永生永世不可抛弃的也无法抛弃,就是我的土性。
带着黑土地给我的足够的营养,我离开了故土。西北高原的风吹不倒我这北方的榛莽,海南天涯的烈日晒不干我黑褐色肌肤蕴藏的油性。有时候,我枕着塬,枕着海,闭上眼睛想到的却是北方黑土地柔软的怀抱,想到儿时睡过的桦树皮摇床。我为此心旌摇荡,依稀看到黑土地上跋涉而去的祖先。哦,努尔哈赤的雕弓拉成满月,“玉骢嘶罢飞尘起,皂雕没处冷云平”;哦,挖参人如崖上的壁虎,没入密林,“雪中食草冰上宿”;哦,刚刚冷却的火山口杉林葱茏,岩洞里举起了伐木人的炊烟;哦,田畴把黑色的垅划到天尽头,那里,一人、一犁、一牛,共同较量着耐力和韧性。犁着、耕着、走着,没有一点声音。我的黑土地就是这样一部攸远的、孔武的、神秘的、充满着内聚力的不朽经典。当然,在黑土的深层,也埋藏着古战场鲜血锈蚀的剑,也抛落了亡国之民的遗骸,也有过拼搏、绞杀、屈辱和失败。即使是失败,我的先人也是屡败屡战,不屈不挠。北方的黑土地是何等博大啊,兼容着火山与冰岸、天池与地泉、针叶林与毛毛草、红高梁与罂粟花、野性与柔情、爱情与仇恨、严峻与温馨、粗犷与粗疏、自强与自私、寥廓与孤寂。既有长久的四季轮回,又有短暂的无霜期;既有虎群的雄浑,又有狗皮帽子的寒碜;既有宽广又有偏狭,既有宁静又有躁动,坦诚而又神秘,富丽而又贫瘠。我的黑土地,我的黑土地,我对你的爱也是又宽阔又偏狭,又坦诚又神秘的。我读着你,想念你,梦过你。我也渴望走“宇宙黑洞”,穿破固垒,渴望超越。当我远离故乡去生存,拼搏和拓荒数年之后,终于明白有一种东西是不可超越的,那就是黑土地所给予我的生命的原汁。[211161南京市江宁区江宁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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