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阿库乌雾诗歌的形式美
广西南宁三十八中:劳尔
对于优秀的彝民族先锋诗人阿库乌雾,我十分赞同诗人栗原小荻对他的评价:“阿库乌雾应是继彝民族血统中十分优秀的诗人吉狄马加和巴莫曲布嫫之后的又一位颇具潜力的青年诗人。”在相继推出彝语诗集《冬天的河流》、《虎迹》,汉语诗集《走出巫界》之后,紧接着这部《阿库乌雾诗歌精选》的问世,诗人的潜力在他的诗歌艺术实践的独特魅力中昭然若揭。
作为一位处于亚文化态的、独具前卫意识和先锋精神的少数民族诗人;一位具有多元文化构成,遭遇多重人格选择和“双母语”文化命运的诗人,他一方面以深重的忧患意识关注、经营着本民族的当代文化,另一方面又以不落窠臼的创新思想,敢于离经叛道大胆借别族、别国的艺术表达方式来洞鉴、重构本民族文化。“先锋”本身就包含一种文化精神。王蒙指出:“先锋的内涵应该指向一种文化精神……作为一种合力的文化精神,集中体现为一种艺术自主性。这种艺术自主性是对于惯常审美方式及其趣味的破坏,是对既存的社会权力话语的挑战,形式上离经叛道是为了发挥艺术所独具的社会批判功能”。(1)同时,这种先锋的探索和实验是对艺术空间进而也是心灵空间的扩大。阿库乌雾通过对西方文艺思潮中现代派、象征派及后现代主义文化哲学的全面接受、艺术手法的创造性借鉴,来对汉语(第二母语)实现超越和重构。同时又大胆想象、视通万里的来建构其多元文化碰撞、整合之后特殊的意象体系,通过对充满异质文化特性的意象体系的相互延伸与相互消解来实现其现代诗歌独特的形式张力。
一、 卓尔不群的语言超越
对于语言,诗人自己曾提出过“语言的超越,包括语言观的超越、语义的超越及语言驾驭品格的超越。”(2)维特根施坦说:“语言是这个世界的界限,这话用于哲学领域是合理的。但是,文学语言却力图突破语言的界限,即希望用语言把握日常语言所无法真正把握的东西。这就是模糊性的力量,情感性的力量,形象化的力量。”然而,阿库乌雾对语言的营构并不是使他的汉语具有更深厚的汉文化内涵,他真正的意图是要对汉语的语序、汉语的传统文化体系、汉语的文化含义置疑、颠覆、反讽,通过捣毁汉语原有的文化脉络、文化结构来使汉语贴近原始的、初始的意义而不是汉文化意义规范中的汉语。所以,诗人所使用的汉语实质上已不是一个普通汉人作家所驾驭的语言,他所谓的超越在于对汉语的故意盲视。他说:“我只要汉语,不要汉文化。”他是想借汉语来表达自己生命里的或隐或显的精神世界。这是他特有的诗歌美学追求。这一点和后现代语言观不谋而合:说话的主体并非把握着语言,语言是一个独立的体系,“我”只是语言体系的一部分,“我”是一个已经非中心化了的主体,在缺少本质和本体论中心的情况下,人类可以通过一种语言来创造自己及世界。正是这样一种不确定性使一切秩序和构成消解,它永远处在一种动荡的否定和怀疑之中,主体中心的消失又使人类心灵适应所有现实本身的倾向。我们来看诗歌《透影》:
阳光于肉体间
穿针引线 肉体努力
将路还原为泥为石
并与泥石为伍
语言在别处刀耕火种
木制的家俱 即刻
毁于一炬
炬是灯塔
照耀天空
照耀大海
海枯石烂裸呈原始为一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