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资源为用户分享，在本站免费下载，只限于您用于个人教学研究。

程对山　（甘肃武威第十五中学 733000）
[主题词]
李贺诗歌的特征　虚荒诞幻　表现形式 创作风格 合而为一　
[正文]
　　论及唐代诗人的创作风格时，常常有一些生动形象、奇警醒目的短语，因其言简意赅准确传神地道出了诗人的创作风格，所以也一直脍炙人口、久传不衰。如，谓李白“飘逸”，谓杜甫“沉郁”，谓王摩诘“诗中有画”，谓韦苏州“高雅闲澹”等等。对于中唐诗人李贺，也同样有这样一些奇警醒目的短语，如 “奇峭”（计有功《唐诗纪事》）、“瑰诡”（严羽《沧浪诗话》）、“诡幻”（许学夷《诗源辨体》）等。笔者认为，就李贺诗歌创作而言，上面的短语都不能从整体上系统地、综合地评价诗人的创作风格特征。有没有对诗人创作风格特征做出系统评价的短语呢？有！那就是出自杜牧《李贺集序》一文中的“虚荒诞幻”。笔者认为，“虚荒诞幻”四个字，散之为四，分别从不同的角度道出了诗人诗歌创作实践中最富个性特征的四个方面：（一）思想意义方面的“虚”；（二）内容材料方面的“荒”；（三）表现形式方面的“诞”；（四）创作风格方面又具有“幻”的特征。但又合而为一，准确传神地从整体上道出李贺不同于其他诗人的鲜明的创作个性和风格特征。
　　一、思想意义方面的“虚”
　　李贺的诗歌，往往呈现出一种非常态的心理状况和思想内涵，表达他对人生现实的悲观和绝望、无奈与沮丧。如“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赠陈商》）“壮年生羁恨，梦泣生白头”（《崇义里滞雨》），“小人如死灰，心切生秋榛”（《出城别张又新李汉》）等。由于对人生沮现实沮丧和失望，诗人便着力抒写自己心灵深处的那种虚无和幻灭，如“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示弟》）“玉颜金骨虚无里，混沌曾看几回死。”（《帝子歌》）等。此外便是一种灰颓死寂，愁绝近同麻木的悲观虚无意绪流逸于李贺的诗作之中，如，“只今道已塞，何必须白首？”（《赠陈商》）“长思剧循环，乱忧抵覃葛。”（《秋凉诗寄正字十二兄》）“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开愁歌》）等 。可以看出， 李贺，这个天才诗人虽然只有短暂的二十七年的人生经历，可他的心灵却贮满了太过沉重的虚无悲观和愁绝意绪。综观诗人的生活经历及其诗歌创作，在诗人困顿摧挫的一生当中，有三种根深蒂固的矛盾牢牢缠绕郁结于诗人的心理历程之中。那便是高贵出身与现实境遇的矛盾；理想追求与无缘应举的矛盾；生存欲望与死亡紧迫的矛盾。由这三对矛盾看，诗人的生命与现实成了一种虚妄的存在，在作为异己存在的现实面前，诗人已经失去了现实的出路。这样，诗人对生命与现实便产生虚幻感。（这是学术界普遍的看法，笔者再不详加论证。）所以，这种虚无和绝望感便诉诸其大量的诗篇之中，使他的作品的思想意义带上了很明显的“虚”的特征。前面所引的这些直接抒怀的酬唱诗、赠别诗和大量地象征诗人极度的虚无绝望心灵的那些鬼诗，都是很好的例证。就是那些以奇崛的想象方式构成的游仙诗，也被诗人染上了一些虚无和绝望的凄迷色彩。此类诗中，诗人屡言神仙的死亡，极力感染鬼神的凄惶和孤寂。就是那些最能体现诗人豪迈情怀的记梦诗，如《梦天》、《天上谣》等，当我们在回味诗人着力营造的那种清新空灵，仙韵缥缈的诗歌意境的同时，若以心灵审视心灵，竟然也能咀嚼出一两丝冷漠，虚无和绝望的感受。细加推敲，李贺的这些记梦诗《梦天》、《天上谣》等，似乎体现李贺极度达观的人生态度，然而骨子里却洋溢着一种深刻地绝望。李贺之所以写这类诗，不过是天才诗人在在绝望中进行的一种自我拯救的方式。有的论者曾将李白和李贺的两首《将进酒》做了比较，结论是：
　 “ 李白的诗，如黄河浑灏流传。那种姿意挥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笔法，那种参差错落的句式，以及在诗中频频出现的意象，巨大的数额，都显示了盛唐诗歌的气势魄力。李贺的诗，艳美紧凑，意象多为珠、玉、花、雨、皓齿、细腰一类偏于细美之物，它的场面热烈，色彩富丽，但由于结尾四句的反跌，热烈和富丽反而引向空虚和幻灭”。